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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幕


(台北某家汽車旅館房間內)

(一具軀體在暗黃的燈光中緩緩蠕動著……)

  男人大聲地喘息,汗水自額頭緩緩流下,美感線條的肌肉來回震動,像是簡諧運動般完美的節奏感。
  身下的女人卻一臉茫然,冷冷看著眼前的男人辛苦耕耘,雙手無力地攤在枕上,長髮散落,彷彿週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。
  男人突然停下動作,起身坐到床頭點了根菸。
  

      「拿去。」

      他丟下幾張大鈔在床上。
   

      「妳這樣讓人一點興趣都沒有,是第一次吧,別那麼緊張,要不然以後誰要找妳。」

(男人穿起衣服,走出房間)

  女人躺在床上呆滯了好一陣子,伸手收起鈔票。
  這不是她第一次援交,事實上,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少次用這種方式來賺錢。但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可恥的,她不是妓女,什麼都不挑──長太醜的,她不會要,太窮的,她也不會要。每次和新的男生出來,她都會仔細審查對方的條件,沒達到標準的她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機會和自己上床。但也不是只要夠帥就能夠擁有她,對她而言錢是必須的。畢竟,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。男人要的是她年輕美麗的肉體,而她要的不過是一點點的身外之物。
  但她也知道,做這事還是需要演戲的,有太多的男人在床上遠遠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風光,必須要懂得演演戲滿足他們的成就感,她才能從他們身上撈到更多更多。

  但這次,她不知為何,怎樣都演不出來。

  這個男人,長的很帥,也很有錢,而且那方面的能力也很強,事實上他是她所接觸過的男人中,最能讓她感到快感的。

  「很完美。」她的結論。

  完美到讓她想起讓她獻出第一次的男人。
  那個什麼都不完美(不帥、不高、錢也是普普通通),卻曾經讓她不顧一切去愛(奉獻?)著。
  
  「為什麼呢?」她喃喃自語。


  她皺著眉頭,猜不透這種微妙的聯想是從何而來,但這種思緒並沒有纏繞她很久。
  她從來就不是會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放太多心思的女人。
  於是,她數數手中的鈔票,不多不少,剛好是十張。
  
  「還是這個好多了。」她微笑,離開床舖,走進浴室。

(燈暗)

*


(台北某舊公寓內的一隅)

(男人拖著沉重的步伐打開鐵門)
  
  「阿……」他深深吐了口氣,將厚重的西裝脫掉隨手扔在地上,一頭倒在客廳的沙發裡。

  剛才,他碰到了一個讓他很難忘的女人。

  週五的晚上是個適合狂歡的夜,許多人都會趁這個機會找個地方好好發洩一下。而他總是習慣在這天下班後去pub點杯調酒解悶。然後,這個禮拜五,他發現了她。
  發現她的時候,她正在舞池裡跳舞,身上只有少少的布料,完全沒辦法掩飾她惹火的身體曲線。於是他又向酒保多點了杯調酒擺在一旁,眼神豪不客氣地盯著她,欣賞那如藝術品般的美妙身段。
  大約過了幾分鐘,她注意到了他的視線。她用眼角撇了撇,彷彿很不屑似的。但他只是對她淡淡一笑。對自己的魅力,他很有自信。
      於是,他舉起剛才多點的那杯調酒,向她比了個邀請的動作,臉上仍是那抹有點玩世不恭的微笑。
      她不屑。
     

      「妳舞跳的很好。」
    

      他將酒杯遞給她。
     
  她攤了攤手表示無奈,將那杯調酒喝光然後轉身向舞池走去。
  

     「等等,別急。」

      他拉住她的手,她停住,突然轉身撲向他的胸口,抬頭親吻著。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不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於是也很熱情地回應她。
  許久許久,他們分開,她抬頭很冷靜地對他說:「我很貴的。」
  臉上一點也沒有剛才親吻的熱度。
  

     「我錢很多。」

      他又將她的嘴唇封住。
  

      他們沒有在pub裡逗留太久,當他跟她說他開的是歐洲的進口車後,她的態度就變的很順從,只說等等一定要坐那台車。他載著她找了間汽車旅館開了房間,他們甚至還一起洗了澡,他發現其實彼此都比自己原先想的還要期待。
  只是當事情開始後,她突然變回先前的冷漠,無論他怎麼賣力,嘗試所有他知道的各種技巧,她的眼神還是那樣無神,很快,他被澆熄了。他離開她的身體,翻翻外套裡的皮包掏出幾張大鈔,到底幾張他也懶的數,只覺得好掃興,好好一個週五夜就這樣泡湯了。
  只是離開前,他還留了一句話給她,不知為何,他有預感她們還會再見面。
  
(那舊公寓的一隅)

  他舉起自己的手,觀察手中的紋路,細細想著她身體摸起來的觸感,嗅了嗅彷彿還有她的髮香。他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她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,他離去前的那句話只是想給她找個台階下。
  

      「唉算了,一定還會見面的,只是今晚可惜了。」
  

      他嘆了口氣,走向浴室準備沖個澡,他相信一定還會再碰到那個女人,就算碰不到……
  反正,他從來就不是會在同一個女人身上花太多心思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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